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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正午的阳光晒得柏油路发软，我刚从建材市场出来，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动。屏幕上跳着区号021的座机号，接起来是标准的普通话女声："您好，这边是XX银行贷后管理部，系统显示您上月申请的装修贷资金出现异常流动。"

汗珠顺着后脖颈往下淌，四周拉货的三轮车喇叭声变得刺耳。我想起半个月前那通截然不同的电话，当时客户经理老张在电话里笑呵呵的："李哥您放心，30万额度批下来了，钱明天就到账。"他特意叮嘱我收到验证码马上转发，说是要激活账户。

第二天早上九点零七分，手机果然进来条带验证码的短信。我把那串数字转发给尾号7742的号码，十分钟后账户余额就从三位数跳成了七位数。转账时我犹豫过，但老张在微信里发来段语音："建材发票我们后期补，现在最重要的是流水要快。"

此刻听着电话里的质问，我攥着进货单的手直发颤。对方准确报出我前天转给瓷砖供应商的18.6万金额，说这笔支出和当初填写的"房屋翻新"用途不符。"现在需要您提供装修合同和施工进度照片，否则下周一起按日收取万分之五违约金。"

建材城的玻璃幕墙晃得人睁不开眼，我蹲在马路牙子上翻手机相册。突然发现转验证码那天，老张发来的短信里藏着陌生链接，点进去跳转的网站根本不是银行官网。再查账户明细，那笔30万进账的对方户名写着"XX金融服务有限公司"。

下午三点冲进银行网点时，柜台后的姑娘听完来龙去脉，从抽屉里抽出张A4纸。上面印着半个月前的监控截图，穿黑西装的客户经理胸牌在镜头下反光——姓名栏赫然是"张某某已于2023年5月离职"。

玻璃窗外的马路对面，某家小贷公司的LED广告牌正在滚动："装修贷秒批，无抵押免审核。"红光照在手里的转账凭证上，前天转给瓷砖商的对公账户，开户行写着隔壁省某县城信用社。